2011年7月16日 星期六

[電影] 我老婆唔係人 VS 猛鬼入侵黑社會

人與鬼終成眷屬的可能性?




香港鬼片使用過的題材眾多,古今中外無所不包,算得上是廣納百川,其中「人鬼戀」可說是最老梗但又最歷久不衰的鬼片題材,早期港片的人鬼戀情節大多脫胎自《聊齋》,如李翰祥在1960年所拍的《倩女幽魂》就是一部傳世經典。踏入八十年代,香港電影百花齊放,無論古今背景的人鬼戀電影,如《倩女幽魂》及其多部跟風片、《鬼新娘》、《陰陽錯》、《開心鬼撞鬼》、《天賜良緣》、《火燭鬼》,還有《有鬼住在隔壁》(毆)等等,這些鬼片多了許多摩登西化的色彩,然而人鬼戀的結局,卻仍難脫離「人鬼殊途」這個定律。

港台兩地的人鬼戀電影,九成以上都是男人與女鬼的組合,這是自古中國文學就已根植的,在陰陽學的觀念裡「天地之陰陽當男女」,而有男陽女陰,陽尊陰卑的想法衍生。而中國古代女性被視為附屬的邊緣化地位,死後亦得不到後人奉養,自然更容易成為孤魂野鬼,因此無論中國文學或華語電影,女鬼的數量遠比男鬼來得多,其實也反映出漢文化裡,女性的不利位置。

很多人宣稱見過鬼,但鬼片的世界裡,始終不全然被規範成「一定要怎樣」,就好像有說法是鬼怕陽光、不能在白天出現,很多鬼片恪遵這個規則,但也有很多鬼片,特別是受西方影響之後的鬼片,讓鬼理所當然的在白晝出現,而不去多加解釋——只要角色和情境塑造得宜,大多數觀眾都會買單。

然而當一人一鬼相戀,想要長相廝守,但無論古今中外,基本的前提都是人與鬼有著本質上的差異,以一人一鬼的狀態結合勢必有不合理之嫌,若想跨越殊途的障礙,最直接的方法有兩種:一是鬼變成人,二是人變成鬼,成為同類就沒有殊途的問題了。

鬼片中,鬼變成人的例子很多,鬼當然不會無緣無故自動變成人,除了投胎和借身還魂外,最常見的是結尾出現長得一模一樣,但其實不相干的人,有暗指是其化身的意思,如《倩女幽魂》續集《人間道》中,出現和小倩一模一樣的傅青風,雖然兩者其實是沒關係的,但也有類似的補償作用。

至於人變成鬼的情況,就少見得多了,一如前面所說,陽尊陰卑是根深蒂固的觀念,要輕易放棄做人而去做鬼,談何容易?就像《陰陽錯》最後即使譚詠麟奮不顧身的跳樓勇救倪淑君,但終究「死不成」,願意為愛犧牲生命的浪漫始終是虛晃一招,本質上無論編導或觀眾,大概都接受不了其代入的對象(男主角)當真為愛而失去生命,一如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。

1991年,不約而同出現兩部尚算主流的鬼片,都出現了人與鬼最終結合的結局,而且都不是常見的「鬼變成人」,儘管沒有對人鬼殊途和鬼片性別意識的解讀有多少進展,甚至未必有多少自覺,但也算是頗為有趣的電影小插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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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老婆唔係人》(台灣片名:人鬼情未了)

年份:1991年
監製:蔡瀾、陳慶嘉
導演:陳德森
編劇:阮繼志、陳慶嘉、陳健忠
演員:梁家輝、關之琳、陳雅倫、黎彼得、梅小惠、胡楓、葉漢良…


《我老婆唔係人》是陳德森初執導筒之作,台灣片名取了個《人鬼情未了》,主要是想沾鼎鼎大名的人鬼戀電影《第六感生死戀》(Ghost,1990年)的光——《人鬼情未了》就是《第六感生死戀》的香港片名。




《我老婆唔係人》是一部都會輕喜劇,路線類似《小男人週記》的鬼片版,男主角同樣是個白領階級,溫和無害又有些優柔寡斷,他身邊的黎彼得和葉漢良都是《小男人週記》班底,角色性格也差不多,也和《小男人週記》一樣,他的感情世界面對不只一位女性,當然,作為鬼片的《我老婆唔係人》在感情戲的處理要超現實多了,亦不再著墨於道德和婚姻等現實問題。





香港兩位著名作詞人黎彼得和葉漢良(筆名卡龍)負責大部分搞笑戲份,黎彼得演梁家輝的麻甩老友,葉漢良則是和女秘書梅小惠不倫,研究紫微斗數但半桶水的老闆,片中大名叫「葉子微」,波霸真是太紅了。





時裝鬼片比古裝更能自由揮灑,吸塵器和微波爐都可以拿來對付惡鬼,描寫男主角被惡鬼相中當替身,好鬼女主角關之琳出場救了他。





人鬼對抗只是小插曲,為了帶出關之琳因梁家輝一口陽氣而與他心靈相通,梁家輝暗戀女同事陳雅倫多年,但對方有大隻男友周文健,令梁家輝經常吃癟,於是求助女鬼關之琳幫他追求心上人,這種「可愛善良女主角幫心儀的男主角追求女神女配角」的典型橋段,古今中外真是重複了N+1次以上...




而女主角身為鬼,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,更方便她從事工具人讓男主角予取予求,女神喜歡鋼琴,不會彈鋼琴的男主角就要女鬼隱身背後代彈,想要和女神來個浪漫燭光晚餐,但餐廳打烊怎麼辦,就找女鬼直接變一間出來...




依照公式,男主角往往為了女神遷怒女主角,接著女主角的鬼爸爸為她打抱不平,發生一些變故,男主角身陷危險,女主角奮不顧身救他後消失,男主角終於醒悟誰是真愛...




重點是結局,最後梁家輝找到關之琳,喚醒她的記憶,一人一鬼在教堂門口,借黎彼得梅小惠婚禮的東風,人鬼完成結婚儀式,電影結束在梁家輝擁著關之琳翩翩起舞,而旁人眼中他是一人獨舞著,也代表編導並未忘記人鬼間有著差異。

婚都結了,算是讓這對人鬼戀有個結果,至於人與鬼婚後的生活怎麼過,如何長久,電影自然不再交代,也可以說是刻意迴避了這個問題,成為一個模稜兩可的結局。

人鬼能共存的假設,並非只有本片出現,《鬼咬鬼》裡九叔收留女鬼小紅,《道道道》裡十方師徒帶小卓上路,都直指著人與鬼也能夠「陰陽調和」的一起生活,但這兩部電影都有「有道之士」坐鎮,更不涉及人鬼婚嫁的問題,概念比較接近「養鬼」。

而《我老婆唔係人》用象徵開花結果的婚禮作結,讓不能成為人的女主角得到愛情,男主角也不需冒上不能繼續做人的風險,繼續以一人一鬼的狀態相處,其中矛盾之處則選擇留白,任憑想像,這顯示出編導雖嘗試一條新的出路,但又不敢顛覆由來已久的人鬼戀邏輯,而選擇不去自圓其說。

梁家輝〈我老婆唔係人〉@《我老婆唔係人》
曲:鮑比達 詞:黎彼得



歌詞某程度算是這對人鬼夫妻婚後生活的輕鬆想像,家輝哥實在不是唱歌的料,對比這首電影插曲,後來他唯一的國語唱片《誘惑我一輩子》真的算是能聽的了,而那張唱片的第二主打正好有關之琳客串MV:






《猛鬼入侵黑社會》

年份:1991年
監製:南燕
導演:柯星沛
編劇:南燕、秋婷
演員:洪金寶、于莉、張耀揚、袁潔瑩、霍瑞華、黃光亮…


和洪金寶自己拍的鬼片相比,南燕的《猛鬼入侵黑社會》可說是低成本粗糙簡陋得多,顧名思義,這是個黑社會鬧鬼的故事,但其實情節和多數時裝低成本鬼片差不多,笑料打鬥愛情術數什麼都來一點,電影沒什麼恐怖感,洪金寶這個「黑社會」也不太黑,無論在鬼或在黑社會的描寫上,都沒什麼特別之處。




時裝鬼片常出現摩登鬼差和現代化的地府,輪迴也變得現代化制度化,甚至還可以講人情買通高官,但場景太簡陋,感覺有點辦家家酒。






南燕電影照例出現許多「風雲系列」的班底,霍瑞華飾演洪金寶有陰陽眼的手下,和被迫為娼的袁潔瑩間由憐生愛,是本片主要的副線,黃光亮飾演盲眼道士,他在南燕電影常帶點喜感,這次不例外,而張耀揚則飾演在地下有權有勢的帥氣鬼,名字又叫「瀟灑哥」。






劇情描寫張耀揚為討女鬼于莉歡心,不斷為她的兒子找尋投胎機會,先是找上被迫作妓女還債的袁潔瑩,後又盯上保護袁潔瑩的霍瑞華,過程中于莉發現大哥洪金寶是她生前的負心漢轉世,瀟灑哥代為出頭,鬧得洪金寶雞犬不寧,後來卻發現前世是誤會一場,洪金寶並非負心,而是來遲一步,且最後自願被打死殉情。瀟灑哥白忙一場,反而讓于莉芳心重歸洪金寶,於是拿回自己投胎的名額,非要拖死霍瑞華不可,身為大哥的洪金寶連同法師黃光亮為保護小弟,展開一戰...






片中無論人鬼都沒什麼真正反派,而最後皆大歡喜的方法是:洪金寶自願到陰間與于莉及其子團圓,放棄做人去做鬼,同時代替霍瑞華讓他免於一死,張耀揚也得以投胎轉世,還成了霍瑞華和袁潔瑩之子,甚至洪金寶順便把眼角膜捐給黃光亮,讓他重見光明,人人有份,真是皆大歡喜到不行。

《猛鬼入侵黑社會》最終結局是難得一見的:男主角自願放棄生命,和女鬼做對鬼夫妻,但捨命的緣由又不僅是為了愛情,還有道義和責任的因素——這個結局並非是對人鬼戀背後的性別意識有什麼反思,而是因緣際會。

片尾也不忘記交代:洪金寶成為有錢有閒的富鬼,一家三口過著逍遙愜意的日子,好不快活,也讓人想到九七將近,大勢底定的這時,許多電影都有逃避現實的傾向,寧可做鬼也不做人,是因為人生在世煩惱實在太多,命運無法操之在己,而有了避世心態,這裡的陰間,甚至可以引伸為世外桃源,由做人轉去做鬼,在這的意思跟移民差不多。

2011年7月3日 星期日

[電影] 紅場飛龍 VS 浪漫殺手自由人

《哭泣殺神》的偷雞雙胞作...



改編或取材或抄襲自漫畫的港片,可以說是不計其數,在1990年這港片正處於高峰的一年裡,有兩部電影不約而同的看中同一個題材:小池一夫原著,池上遼一繪畫的日本十八禁漫畫《哭泣殺神》。

這兩部電影是《浪漫殺手自由人》和《紅場飛龍》(台名:淚眼煞星),兩部電影都不是名正言順改編自《哭泣殺神》的,因兩者都沒有取得版權。在與《哭泣殺神》的相似度上,《紅場飛龍》比《浪漫殺手自由人》要像得多,無論人物或情節,以及運鏡和場面設計上,都能看出是脫胎自《哭泣殺神》的漫畫或動畫的,相對的,《浪漫殺手自由人》頂多就是一部典型的香港B級黑社會片裡,用了若干該漫畫的橋段,簡稱偷橋。

PS. 另外在1995年,日本東映曾與好萊塢合作拍攝經正式授權的《哭泣殺神》電影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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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浪漫殺手自由人》

年份:1990年5月
監製:高飛
導演:高飛
編劇:譚嬣、高飛
演員:任達華、王祖賢、鹿村泰祥、高飛、陳鳳芝、李若彤…


就我看《浪漫殺手自由人》不能算是《哭泣殺神》的改編作,頂多就是看這部漫畫正紅,吃吃豆腐罷了,兩者無論人物或情節都有很大的出入,世界觀更是天南地北。

《浪漫殺手自由人》是一部無論劇情或影像風格都很俗濫的黑幫片,即使1990年當時來看,應該都會有強烈的過時感,拍攝本片的威震影業,是在八十年代末台資大舉進入香港期間,所出現的多間小製片公司之一,這類製片公司大多是趁影市熱絡時,插一腳想分杯羹的,因此大多拍攝一些題材老套的低成本電影,威震影業拍過約十部電影都是低成本黑幫片,可能因為這類電影能外銷歐美市場。




劇情:男主角華哥是某日本幫會的「二代目」,會長遇害後,《賭神》的上山先生(鹿村泰祥)拱會長義子的他接手,而華哥一心只想為養父報仇,聽上山先生轉述得知仇家後,就跑到英國去當殺手殺仇人,而在英國邂逅了女主角祖賢姊姊。當然,觀眾朋友看上山先生一副過度熱心的假樣,基本上都猜得到他才是大魔王,而這種片絕不會辜負觀眾的期待的,果然這一切都是上山先生和另一幫會的高飛勾結,利用華哥剷除異己,而華哥該殺的都殺完以後終於得知他們的陰謀,於是展開一場血戰...

只要不過度解讀,這個劇情跟《哭泣殺神》應該是風馬牛不相及的,為了塑造一個憂鬱殺手,男主角的設定頗為牽強,聽完一面之詞就去殺就算了,這麼大的幫會,繼承人卻非得親自去當獨行殺手(只有一人接應),很明顯有拼湊的痕跡。



女二叫陳鳳芝,上山先生安排在華哥身邊,名為助手實為監視者,但後來良心發現將陰謀告訴華哥。陳鳳芝是1980年港姐亞軍,當時以幫辦級的警察身份參選得名也是個話題,但在娛樂圈的發展就無聲無息。




以威震影業或同性質製片公司的電影來說,《浪漫殺手自由人》已算落本的,部分外景在英國拍攝,女主角祖賢是一線女星。






除了片名外,唯一明顯取自《哭泣殺神》的橋段,只是從畫像改成拍照:描述酷愛攝影的女主角拍下男主角殺人時的憂鬱狀,被其吸引,而在警局作證時包庇了他,而後男主角要殺目擊者女主角時,也被她所吸引,在要殺不殺之際,對頭前來火拼,於是男主角名正言順救了女主角,但女主角也因此受了傷。

其實《哭泣殺神》的重點是「自由人」殺人時對不知何去何從的宿命而流淚,也是吸引女主角的重點,這點改掉意境有差,但沒辦法,不然殺仇人還流眼淚是在哭三小。



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李若彤,飾演祖賢的密友,很倒楣的被捲入而遇害。



老闆兼導演高飛飾演浮誇的神經刀殺手。



祖賢的戲份其實不算多,算了反正我也無法欣賞這種角色,在好友無辜被殺、自己雙腿癱瘓之下,苦等男主角不確定的歸來,而這一切被營造成一種浪漫,可見在這種黑幫英雄片中對男性神話的執著——其實這只是冰山一角,不少黑幫片對黑道或殺手美化的可歌可泣,但仔細想想這些「英雄」,卻連對人基本的尊重都常常沒有。




《紅場飛龍》(台灣片名:淚眼煞星)

年份:1990年8月
監製:石天、霍耀良
導演:霍耀良
編劇:陳寶華
演員:許冠傑、張曼玉、利智、吳家麗、李麗珍、元德、孫興、石天、李麗蕊…


延伸閱讀:《紅場飛龍》@太郎的電影部落格(不知道放哪就放開頭吧,保證比我寫得有趣XD)
雖然人名不盡相同,劇情也不完全和漫畫相通,但《紅場飛龍》很明顯是改編自《哭泣殺神》,這點只要看過本片,再對照一下維基百科的簡介,就可以很清楚看出相似處和差異。





《紅場飛龍》是新藝城後期的作品,維持新藝城大片一貫的熱鬧和華麗包裝,除了取材自當紅漫畫外,最大噱頭是華語片首赴蘇聯取景,當時美蘇冷戰剛結束,腦筋動得快的電影人,馬上想到揭開鐵幕的神秘面紗來吸引觀眾,除了「紅」片外,同期林嶺東的《聖戰風雲》也遠赴波蘭取景。

《紅場飛龍》不算很出色的作品,但如果跟《浪漫殺手自由人》比,那《紅場飛龍》好看太多了,起碼本錢下得重,有充分的娛樂效果,人物也有型多了。《紅場飛龍》是標準的港產大雜匯劇情,應有盡有,就是沒有統一的風格和完整的結構,最值得欣賞的還是動作戲和導演霍耀良的對電影「漫畫感」的掌握,凌厲動感、天馬行空的跳躍式風格,很有動漫氣息。





我會將《紅場飛龍》分成上下兩半來看,前半是男主角成為殺手前的遭遇,後半則是成為殺手後的任務和恩怨。

而前半又可再分成「蘇聯篇」和「訓練篇」兩部分,也就是只有四分之一戲份的外景是在莫斯科取景而已,且無關風土民情,換個地方拍故事一樣成立:描述殺手組織八百龍首領淚七龍找到隱居蘇聯的叛徒卓球,並相中主角姚龍而將他擄走洗腦成殺手的過程。





至於「訓練篇」,則很像功夫喜劇裡,主角經過非人訓練而成材,這一段角色們穿著日式服裝,古今難辨,場景也是沒有交代具體位置的神秘道場。

基本上,電影在三個主場景(莫斯科、訓練道場、港澳)的戲份風格都不同,一魚好幾吃,這是當代港片的缺點,但有時也可以是優點。




儘管《紅場飛龍》多了許多港式元素,如插科打諢的對白和意淫的笑料,許冠傑也維持著帶點鬼馬的形象,和原著的深沈大異其趣,但一些重要場景還是有,如在原著裡有著很重要的象徵意義的刺青。





也記得讓男主角殺完人後掉個眼淚,但許冠傑給人的感覺太親和,絕大多數戲份都不會感到他的無奈。




高速而超越體能的動作場面,傾斜的構圖,這種凌厲的風格在霍耀良前作《急凍奇俠》就已很鮮明,而《紅場飛龍》的題材也很適合這種視覺效果。




女主角葉霧美目擊男主角殺人→ 在警局不指認他 → 畫下畫像 → 男主角來要殺她時看到畫 → 被女主角打動 → 要殺不殺間對手來找碴,這個過程《紅場飛龍》也是有的,只是原本素昧平生的女主角,在片中是男主角失憶前的未婚妻。







後半段主要在澳門和香港拍攝,有不少兩地的地標,如半島酒店、匯豐銀行總行、聖味基墳場和教堂等,實感較強,且人物多劇情雜,還要兼顧槍戰打鬥笑料愛情奸情甚至政治隱喻這麼多東西,總之就是從原著找幾個點再加以自圓其說,難免有些跳tone,幸好利智和吳家麗兩個被大改特改的邪派美女角色都頗吸引眼球。





《紅場飛龍》在1990年年初開拍,拍於六四之後,這個時間點的許多電影多少都會扯上點政治色彩。片中最後是許冠傑驅車闖越飄揚紅布的邊境,接著利智帶許冠傑重返他那與世隔絕的受訓地:「必須回到那裡才能做個了斷」,而最終Boss的淚七龍老是掛著「我訓練出來的殺手,一定要死在我手上」,都是這麼的有弦外之音。

加上許冠傑片中的失憶身份和一再尋找自我的劇情寄意,還有其一手包辦的主題曲〈做個自由人〉的歌詞(台灣的國語版為草蜢主唱),含蓄而有條有理的政治隱喻,是這部極超現實色彩的電影中和現實最強烈的連結,也是本片較出色的妙筆。

許冠傑〈做個自由人〉@《香港情懷90》
曲、詞:許冠傑



命運 像佈下迷陣 我已覺被苦困 彷彿蒼天專作弄人
不甘 短促一生 滿是壓抑悲憤 籠牢期望獲破開 不再被禁

浩氣在沸騰 熱血在沸騰 我誓要衝出黑暗 跟專制鬥爭
願竭盡我能 用正義抗衡 憑著滿身衝勁 誓要奔向夢想那綠茵
自由人 做個自由人

艱辛 我願承受 那怕血汗濕透 人人應該享有自由
現在 是發動時候 我願獻出所有 人權如望獲到手 必須繼續鬥